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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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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

黎雄才(1910~2002),广东省肇庆人,祖籍广东省高要。当代国画家、美术教育家,岭南画派卓有成就的代表人物。擅长巨幅山水画,精于花鸟草虫,画作气势浑厚,自具风貌,被评论界称为“黎家山水”。三十年代...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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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雄才” 黎雄才再发现

  “再发现”的意义

  什么是艺术?什么是艺术家?在一个“大师满天飞”的年代,这样的问题却没有了答案。

  人类文明史上,每当有这种无助感时,总会习惯性地回望历史。对于著名的文艺复兴,贡布里希就说它是“恢复”与“再生”,其英文“Renaissance”的原意就是“再生”。美术史家温克尔曼也说:“不是要去发现什么,而是要去拾取我们丢失的东西。”所以他跑到罗马、意大利“再发现”罗马艺术,“拾取丢失的东西”,从中建立起他的美术史和美学原则。

  20世纪离我们而去,但它波澜壮阔的历史情境、累积的经验,仍未被充分认知。在这个革命、战争和改革的世纪,中国艺术迎来前所未有的激荡格局。掀起这场百年变局的动因在于,亘古绵长的中国传统艺术要如何回应西方文化的冲击。

  1919年1月起,新文化运动领袖陈独秀在《新青年》中提出了文学革命、戏剧改良之后的“美术革命”,明确指出“革王画的命”。随后,高剑父、刘海粟、徐悲鸿等一批新文化战士揭竿而起,东渡日本、西赴欧美,开学校、立画会,开一代风气之先。

  在这股洪流中,提出“现代国画”主张的高剑父及其创立的岭南画派,主张折衷中西,强调兼容并蓄,百年来深刻地影响着中国画坛。而黎雄才是实践高剑父“新宋元绘画”艺术主张最有成就的弟子之一。

  一幅《武汉防汛图》的史诗长卷,千军万马的现代防洪现场,被如诗般地以传统意境展现;一幅《闵江木筏》图,远景绵渺,扁舟搏击湍流,弥漫着画家的一种浪漫向往……在黎雄才的作品里,防汛、护林或勘探这样的现代劳动场景,都被他生动地表现出美,不但重现了宋元绘画的意境,而且适应了解放后人们审美的转变,堪称一个时代的经典。

  于是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再发现”黎雄才,发现他在那个“艺术为政治服务”的特定年代,对艺术规律的顽强坚守,以及充满个性的再创造。

  “百年雄才”系列展就是一个“黎雄才再发现”的过程,包括了4300多件史料搜集、380余件黎雄才原作的展出,包括从中国美术馆借来的代表作《武汉防汛图》、《护林》、《为祖国寻找更多资源》,后一件更是首次到广东展出。

  岭南画派纪念馆副馆长李劲堃指出,主办方力求把“百年雄才”系列展办成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研究性展示——— 通过对史料的挖掘、梳理,还原出一个尽可能接近真实的个体、尽量清晰的艺术发展脉络。今天的人们因此得以重新发现黎雄才在人物画、花鸟画、书法等方面被忽视的价值。

  费尽周折、文火打造的这样一次研究展,其重要性还在于,它将一位艺术家一生耗尽心力的个人创作,定格为一种公共资源,向全社会公开。它的亮相,经历了三年的漫长磨砺和等待,原定于去年的展期两度延后,省委宣传部、广州美术学院都对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态度给予了充分支持。

  所以,今天开幕的“百年雄才”系列展也将开创一个范式,为岭南画派、广东画坛的继承和发展,寻找到坚实的底座。

  我们相信,只要有艺术品留存,即便隔着时空,我们仍能凭借这一幅幅集生命热诚挥就的大作,追问什么是艺术,追问一个大艺术家究竟是怎么炼成的,他们当年凭借什么把生活的海洋融入一只艺术的杯盏。

  因此,这样的“再发现”,绝不仅仅是为了怀旧,它是为了创造更好的现在与未来。



《万古长青》 142×370cm 1993年

  一生只会画画名利视如尘烟

  黎雄才以画松著称于世,他的人格也像一棵不老松

  百年“雄才”是怎样炼成的?

  20世纪的中国艺术风云激荡,各种新思潮、新技法、新观念如巨石穿空,震生出一群艺术巨匠。这其中,有一个出身平凡但天赋异禀的画家,他以过于常人之志,涉千万里之远,攀艺术之高峰,终成一代雄才。他就是岭南画派代表之一黎雄才。

  自古雄才多磨难。黎雄才人生历程几乎横跨20世纪,近80年的艺术跋涉犹如一场孤独的长跑。正如黎雄才说:“从隋唐代起,历代山水画名家日积月累,众峰对峙,冠盖云集,与他们并肩甚至有所前进,就如在世界运动会的长跑比赛,提速0.1秒于世界冠军之前,就要付出终生代价,一生心血。”他终于成为一棵参天巨树,伫立于20世纪中国美术的沃土,冠大荫浓,泽被后世。

  按评论家李伟铭的说法,黎雄才是高剑父所倡导的“现代国画”主张最忠实、最富于实绩的实践者之一,他的艺术道路也是高剑父艺术理想的一种折射。

  “运行不息,随遇而安,百无禁忌,适可而止。”这16个字,是黎雄才对人生和艺术的心得,是其磨炼一生后苦吟出来的金句:艺术上生生不息,才能百尺竿头从头越;随遇而安,才能百折不挠,在气象上大开大阖;适可而止,才能淡泊名利,步入无人之境。

  “百年雄才”系列展首次将黎雄才如何成为一代“雄才”的轨迹展现在今人面前,它们抽丝剥茧般“解剖”了一位极其丰富、浩瀚如诗的大艺术家。他一生的磨难与坚守,奋争与超越,反照当今日益功利和浮躁的画坛,引人思考:艺术家与时代应有怎样的距离?艺术家的理想和追求该摆在哪里?南方日报记者采访了黎雄才的亲传弟子陈金章、梁世雄,岭南画派纪念馆副馆长李劲堃,以及著名评论家李伟铭等人,剖析“百年雄才”是怎样炼成的。

  1.

  运行不息

  勤奋不辍“未有不劳而获”

  全力变革“一树一石一水”

  中国绘画延绵数千年历史,可谓高峰林立,荆关董巨、李成范宽、黄王倪吴,各自成峰。而20世纪初叶,五岭之南的一批画家横空出世,率先掀起一股变革的新风。

  百年前,广东画家高剑父在辛亥革命的风雷之中,振臂一呼提出“中国画变革”,矛头直指改革晚清以来逐渐泥古仿古、陈陈相因的画风。黎雄才应时而生。他生于1910年,至2001年去世,一生中近80年时间,投身于先师高剑父艺术变革的主张里。

  “勤”是任何成功的不二法门,但黎雄才的“勤”却异于常人。早在黎雄才还是春睡画院的学童时,他跟随高剑父学画,每天都遵师命登上阁楼去完成临摹课程,在他上去之后高剑父便将梯子撤下,未到规定时间不许他下来。这种“苦行僧”式的精神,一直贯穿黎雄才后来的整个艺术生命。

  “以过人勤奋,黎雄才成为一位成功从旧式中国山水画模式转向近现代山水画的大师。他的绘画重现了宋元绘画的严谨风格,融入对现实生活的描绘,适应了解放后人们生活审美的转变。”岭南画派纪念馆副馆长李劲堃说。

  在高剑父的指引下,1932年,22岁的黎雄才赴日本留学,以对日本画的学习切入中国画改革。在日本留学期间,黎雄才受到“新日本画运动”倡导者之一横山大观等人的影响,创作出《潇湘夜雨图》等一批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受日本“朦胧体”的影响,黎雄才大胆吸收西洋水彩大面积渲染湿润朦胧的效果,但笔墨上又饱含深厚的传统功底。《潇湘夜雨图》等作品很快让他在画坛小荷初露,一举获得了当年比利时国际博览会金奖。

  在日本留学的黎雄才利用课余时间,到各处画松,寺庙的松、群生的松、独长的松,他从晨光暮色、四季更替的不同角度画松。为日后以画松绝步画坛埋下了伏笔。这些在日本留学时的积累,成为多年后黎雄才在广州美术学院执起教鞭时的素材。黎雄才曾画了600多幅写生图,编成《黎雄才山水画谱》,精深程度在近代中国画坛绝无仅有。

  黎雄才的弟子梁世雄向南方日报记者展示了这本《黎雄才山水画谱》,黎雄才以极大苦心,示范了山石树林、江海溪瀑的各种全新画法,改写了传统千篇一律的套路。单以画松树枝叶为例,黎雄才就总结出“介字点”、“鼠足点”、“胡椒点”等近10种画法。例如“树分四枝,左右顾盼,必须穿插自然”这样具体精到的画法解说,既超越了传统山水画谱,更高于同代人编写的画谱。

  黎雄才以极大的勤奋和刻苦精神,一生创作了国画不下三四千件,既有巨作,也有小卷,写生画稿更是多达上万件,光是画松树就画了数万棵。“许多画家一生的力作可能只能上千张,但我们在展览中搜集到4000多件黎雄才作品的信息,且件件都苦心经营,说明他惊人的勤奋和才华。”李劲堃说。

  黎雄才常常把恩师高剑父题在他笔记本上的“劳而不获者有之矣,未有不劳而获者也”作为鞭策自己的格言。他还常说“看一个人的成就,不能光看胡子长,要看他做了多少功夫。”

  梁世雄回忆说,1992年,他随80岁高龄的黎雄才赴日本,有一天到日本著名海峡“大王岬”,却遭遇10级台风,黎老坚持登上悬崖上的灯塔写生,周围的木栅栏飘摇欲坠,但黎雄才却如磐石般站定风雨之间,聚气凝神地写生。这也成为许多人对黎雄才追逐艺术最深刻的印象。

  “变革”是黎雄才一生的艺术主题。但黎雄才的变革并不是见风使舵或随风摇摆,他一直在艺术中保持变革的姿态。画家卢延光说,他主要是对“一树(特别是松树)、一石(各种异石)、一水(流水瀑布)”给予新的变通、新的创造,穷其一生,运行不息。

  2.

  随遇而安

  游走西北接受生活砥砺

  绘就恢弘长卷一鸣惊人

  “咫尺之内,而瞻万里之遥;方寸之中,乃辨千寻之峻。”在黎雄才的山水画中,人们总能读到这样的气度。画如其人,黎雄才的为人也格外爽直豁达、随遇而安,格局非常大。

  黎雄才一生中最大的颠簸始于抗战时期的几年漂泊。从日本学成归来的黎雄才目睹家国变乱,放弃了在家乡任教的安逸生活,选择了经受风云砥砺,1941年踏上了去西部写生的征途。

  在西部写生的4年,他居无定所,没有固定收入,靠卖画为生,却自得其乐。这4年犹如他的第二所大学,他深入到底层大众生活的富矿中磨练,住在农村,与农民同吃同住,绘画大量生活速写,有西北农村里的老人、有磨坊里劳作的场面。那时候生活艰苦,他一路携带馒头做午餐,馒头变硬后如同啃吃木屑,带的水喝完了,只能用雨水解渴。可他却活力四射,激情迸发。这段时间里,他创作完成了大批人物和世俗生活的写生,将他在春睡画院、日本留学时所学切切实实地用于实践。

  黎雄才多次登上祁连山、华山,创作了大量风景速写,与今天画家们游历山水的条件截然不同。在严寒的大西北,摄氏零下20多度,他披着棉袄,顶着呼啸风雪,把雪中奇景描绘下来。有一次,他为画好华山“长空栈”,不顾安危冒险攀上悬崖,让旁人都捏了一把汗……他还专程到敦煌考察,终日和常书鸿等人埋头洞窟临摹壁画,直到夕阳落山才舍得搁笔。

  “历史上许多大画家都是从西北走出来,比如北宋的范宽。西北的山水和生活磨练了黎雄才。”陈金章说,黎雄才在西北写生作品多达1万多张,鲜活的写实笔触被铸就,为他日后凭《武汉防汛图》等作品一鸣惊人埋下了伏笔。

  也正是因为这4年游历的生活,让青年黎雄才从狭小书斋走出去,彻底改变了他的艺术观念,不再沉迷于“逸笔草草”的个人抒怀。

  基于数十年的积累,黎雄才在解放后很快一鸣惊人,创作出鸿篇巨制《武汉防汛图》。1954年,在武汉担任中南美专教师的黎雄才,响应号召参加当时的武汉长江大堤抗洪抢险,他主动承担了创作任务。当时还是学生的梁世雄回忆说,学生们在劳动间隙经常看到黎雄才骑着单车、顶着烈日在大堤上穿梭来回写生,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后又加工整理到深夜。就这样一直坚持了近两年时间,黎雄才绘就了这幅让他声名鹊起的作品。

  在这幅长32米、宽30.5厘米的长卷中,黎雄才分12段,展现了军民在大堤上与大自然搏斗的场面,一举攻克了“用传统水墨表现现代场景”的难题。卡车、变电站、劳动者,这些很难与传统水墨意境相容的现代景观,被黎雄才浑然天成地融入长卷,毫无生硬刻板之感。在北京的第二届全国美展上引起轰动。

  “当北方画家还不知道如何将现代生活融入传统意境时,黎雄才以《武汉防汛图》等一批非常成熟的作品震惊了当时的画坛,在笔墨的时代性上明显超越北方画家一大截。”李劲堃说,上世纪50年代,黎雄才创作的《森林》、《护林》、《瑞金沙州坝》等一批作品,完全脱离了文人山水画的特点,直接反映火热现实生活,画真山真水,一举创造了新中国山水画的新样式。这些作品的成功,奠定了黎雄才在整个中国近代美术史的地位。

  即便是在文革被下放到“干校”的5年,黎雄才也从未消沉颓废。画家卢延光回忆说,文化大革命时期,黎雄才常常骑着一辆破单车满世界快乐地跑,铃铛不响哪儿都响。他原本喜欢戴领带,但那时候改穿中山装,随便而邋遢,活像今天进城的农民工。“解放前那个西装革履的留洋学生不见了,在历经各种运动、风雨、灾难之后,滚了一身泥巴、吃尽了各种苦头,却越来越能屈能伸,练就了一副钢皮铁骨。”

  无论怎样的时代动荡,黎雄才总以笑容示人,如阳光般明朗。他胸中有丹青,外物很难将他牵绊,正如黎雄才所说:“一百年三万六千日,除了睡觉吃饭,剩下来真正绘画的时间有限……”正是这样只争朝夕的心态,让他躲避各种纷扰,一心只作圣贤画。

  3.

  百无禁忌

  聊发少年狂创“黎家山水”

  慷慨赠书画“挥之如尘烟”

  “松为大夫”。黎雄才以画松著称于世,而在很多人眼中,他的人格也像一棵不老青松,苍藤盘结,立于山巅,巍巍有大丈夫之气。

  文革后期,黎雄才从英德干校调回广州为广交会作画,他得以重拾画笔。上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黎雄才“老夫聊发少年狂”,进入到大画的创作时期。在这些巨幅山水的创作中,黎雄才面对山水画的3个主题———树、石、水,如庖丁解牛般左右攻克。这一时期,他为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南海、广东珠岛宾馆、广东迎宾馆等单位创作,北上南下,在一幅幅巨画中展现他的激情。黎雄才也由此迈向创作上的豪迈期。

  60岁的齐白石“衰年变法”终成巨匠,而黎雄才也抓住了这个国画家的“黄金年龄”,利用了10多年时间投身巨幅山水的创作中,开创“黎家山水”的范式。他为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广东省人民政府创作的《山鸣谷应》、《幽谷起云图》、《万壑松云》,堪称代表作。这一时期,他所创作的山水篇幅之大、数量之多,当代画家少人能及。

  这些巨幅山水大多在丈二、丈八甚至是几十米长,五六米高的纸上铺展的。站在巨画前的黎雄才好像是一个激情洋溢的指挥家,又像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梁世雄回忆说,面对数十米长的大纸,黎老从不打画稿,直接装裱宣纸上墙,趋高就低,急所应急,仿佛胸中早有丘壑。“有时要蹬着几层桌子做画,揎拳卷袖,笔走回旋,常常是‘笔未到而气已吞’。”

  与众不同的是,黎雄才这些鸿篇巨制并非为私己所作,大多是为公共机构创作,几乎毫无报酬。“他用一个画家最富精力和才情的10多年时间,为全社会创作出这一批无价的公共财富,且没有私藏于某处,而是散播在广大民间。”李劲堃说。

  黎雄才对自己作品的豁达也鲜有人能及。上世纪70年代,广州文物总店请他画了幅丈二的“迎客松”,报酬仅仅是两条烟。广州美术馆曾请黎老画了幅八尺的《庐山仙人洞》,报酬是250元,他都笑呵呵地接受了。

  这种率直豪爽本色,一直保留到晚年。梁世雄回忆说,晚年黎雄才会对上门拜访的晚辈送上对联或画。凡来拜年,高官商贾,贩夫走卒,身份高低大小不论,人手一份。而上世纪90年代,他一副对联的价格已攀上一万多至二万元,他却挥之如尘烟。

  “无气之石,即为死石”,画石应该“矫若游龙,且有磊落雄壮气概”。这是黎雄才对写生的要求,也是他人品的折射。观其一生,黎雄才的许多思想和行为都大胆前卫,做人作画的格局开阔,光明正大,不谨小慎微,正是这种“百无禁忌”的气度,让黎雄才笔下的真山真水显得豪迈洒脱。

  4.

  适可而止

  “一河两江图”成未竟之志

  暮年获中国美术“金彩奖”

  黎雄才曾赠画家卢延光一副对联,写着他最喜欢的诗句:“乱山横翠嶂,落月淡孤灯。”艺术也就是寂寞之道。一个真正的大艺术家,总能孑然独立,不偏倚,不媚骨,甘守寂寞。

  “文革”结束以后,黎雄才没有选择在广州美院校内居住,而是搬到了广州海珠区同福中路的“福星居”,隐居闹市,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画家生活。他的“福星居”非常简陋,画室不足10平方米,却丝毫无阻他终日作画的兴致。“黎老每天早晨不吃早餐就开始画画了,一直到住院病倒,从未停笔。”梁世雄回忆说。

  1992年底,喜闻儿子即将从国外归来,80岁高龄的黎雄才独自跑到花市买了一大束花,却不慎在回家途中跌倒,右腿骨折。如同雄鹰折翼,黎雄才步入人生和艺术的最后阶段。

  陈金章还清晰记得这样一幕:出院后的黎雄才一回到家中就找出笔墨,手握大笔却无法动弹,“从来以笑示人的黎老当着我们一众人竟然哭了,我才知道,他是把绘画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

  凭过人意志,黎雄才终日靠练习书法恢复腕力,慢慢重拾画笔,创作上更加夜以继日。由于腿脚不力,他不能久站,但仍为全国政协创作了一幅长5米、宽2米的巨画《源远流长图》。创作这样的巨制对年轻画家的体力也是挑战,但黎老坐着轮椅、拄着拐杖,一提笔就有如神助,满纸纵横,十几天就完成了这一雄伟图卷。

  1995年,黎雄才又患上眼疾,视力不足0.2,他作画却更加频繁,似乎只争朝夕。卢延光回忆说,眼镜也派不上用场,他还不肯丢下画笔,像孩童般把手掌掬成一个筒状,眼睛往内瞄,在纸上用力挥毫。

  即便已感知生命即将步入尾声,黎雄才也未主动熄灭自己的艺术热情。最后的几年,他把创作重点放在“二江一河”上,誓言要完成黄河、长江以及珠江的长卷,甚至还想把自己的画室改名为“一江二河”画室。

  为完成《珠江长卷》,近80高龄的黎雄才赴云贵高原探访珠江源头,用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画下《珠江之源云南马雄山》、《深山放筏》等近百幅写生作品。1995年开始创作《珠江长卷》,到1998年搁笔,前后历时3个春秋。按黎雄才的设想,他要从珠江的源头一直画到虎门珠江入海处,长卷全长起码要在200米以上,可惜由于断腿病痛的折磨,他仅画了60多米,只画到广西境内的珠江……但留下的绝笔,也足足比《武汉防汛图》长了一倍多。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黎雄才大胆使用干笔枯墨,线条干枯如同钢索挺拔,外无火气,内壮筋骨,一股顽强抗争的生命力缓缓释放,通往无欲无求之境。

  他品格孤傲清高。他常常告诫学生说:“我一生只会画画,我不会搞手段,不会做生意。每个人的生命和精力都很有限,不要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事上。”还说“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都是虚的东西。”

  他为人乐观豁达。最后几年里,他给人题字落款喜欢署上“雄才时年九十九岁”,从不服老,不认输。最后的年月,他把自己多年力作大部分捐出:101幅力作连同百余幅名家丹青墨宝献给了家乡高要;150幅力作捐给广州艺博院;还有200余幅精品、手稿留在了岭南画派纪念馆。

  青松寒不落,长歌歌未终。2001年12月,一代国画巨匠黎雄才在广州去世,享年91岁。去世前半年,他荣膺中国美术终身成就奖———“金彩奖”,成为国画界获此殊荣的第一人。其画、其艺、其德,如一株万年不老松,傲立峭壁,无惧寒霜。

  本文参考了《岭南雄才》(林雄主编)、《纵横黎雄才》(张展欣著)等著作文章,特此致谢。